“咦,有人来了。”李建军眉头一挑:“人还不少。”
话音刚落,就听到门外传来声音:“把这里给我团团围住!一只小耗子都不能放走了!王林,你给我出来!还有你那两个同伙,让他们一起出来束手就擒!动作麻利点,兴许大人我一高兴,会放你们一马!”
屋门紧闭的房中,李建军回头看着王林,戏谑道:“哟,原来你叫王林啊。看来你惹得麻烦挺不少嘛,人家都直接找上门来了!那我就好人做到底主持一下公道,论断一下这其中的是非曲直!”说罢,将屋门打开,靠在门框上大量着眼前的这些人。
王林见状顿时急了。他刚要冲过去阻挡李建军,小鲤鱼身形一动将其拦下,轻轻地摇了摇头。
双方顿时没了声响,开始互相打量起来。
从门外到屋内,依次是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的李建军,其次是站的笔挺只能看见一个帅气的背影的小鲤鱼,以及神情忐忑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的王林。
王富香一眼扫过去心里便有了底。
小鲤鱼身体微晃,露出了腰间的乌金匕首。一名家丁眼尖,瞬间就捕捉到了这一细微的动作――这把匕首王家的人再熟悉不过了!据说这把匕首是巧匠用天外陨石历经十年呕心沥血之作,吹毛立断锋利无比。王富香对它特别宝贝,经常拿出来炫耀。昨晚寻人倒是其次,主要还是要找回这把丢失的匕首。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,竟还真找着了。
家丁连忙兴奋地向王富香报告:“巡总,你看那个毛头小子腰里别的是什么东西!”说着,还伸手指了指。
王富香定睛一看,果不其然,这不正是昨晚被那可恶的小贼顺手牵羊的乌金匕首么!
“好哇!果然是你们!胆大妄为的小贼,偷东西偷到本大人这里来了!赶快将东西还回来!”
“姓王的,你倒是恶人先告状起来了!”王林双目含血怒目圆睁,心道:“娘!孩儿不孝!已过半载,仍然无法报得血仇!今日有青天盟大首领做主,孩儿哪怕拼死也要试上一试!”心一横,跪地叩首歇斯底里吼道:“请青天盟首领为小人做主!正是此人活活打死家母!”
王富香愣了一下,转而恼羞成怒道:“大胆刁民,不好好给你们点颜色瞧瞧,你们还真当我好欺负了!来人,给我将他们三人拿下!送回县衙大牢!大人我要好好审问审问他们!”
一旁的家丁急忙提醒道:“巡总,匕首,匕首!别让血把匕首弄脏了。先把匕首拿回来!”
王富香如梦初醒:“对对对,匕首!”挺了挺大肚子,清了清嗓子,命令小鲤鱼道:“兀那小子!将匕首归还于本大人,大人我可以既往不咎!”
李建军顺着王富香的眼神看了过去,瞬间脸上微红。清咳两声,不动声色地示意了小鲤鱼一下。小鲤鱼听得清楚看得明白,知道自家首领是什么意思,不着痕迹地将匕首收了起来藏在身上。
李建军站直了身子挡住王富香的视线,质问道:“打死王林娘的事,可是你干的?”
王富香对左右使了个眼色,抽出了长刀:“是又怎样,不是又怎样!小子,我劝你别多管闲事!别怪我没提醒你,柳林可是我们王家的地盘,轮不到你们这些外人插手!”衙役、家丁纷纷抽出武器,刀尖指向李建军。
对于李建军,王富香还是有些忌惮的。他的想法很简单:能在自己大意之下偷走匕首,可见也是有些本事的。对于有本事的人,能不招惹就尽量不招惹。如果他实在是冥顽不灵,那也不怕,毕竟他们只有三个人而已!
“这么说,你们算是承认了?”李建军脸色微寒,未等对方答话脸色一变,装成一副无辜的样子,道:“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偷东西了?有证据吗?没有证据就污蔑别人偷东西,这恐怕不太好吧!根据《大唐律》,诬陷诽谤可是重罪,要掌嘴的哟!”
“死到临头了还想狡辩!来人,将这三个祸害百姓的江洋大盗给我拿下!赃物就在他们身上,一搜便知!”
王富香见李建军耍起了无赖,一时有些拿捏不准。但转念一想:此人莫非是在拖延时间,其实他只是故作镇定?仔细打量了一番,便发现了端倪――他身上在发抖!
到了此时,王富香终于恍然大悟:好小子!差点把我都给骗进去了!看王林跪的有模有样的,我还当真以为一个平头百姓能请来什么厉害的帮手,原来也只是个纸老虎,装装样子而已的!
李建军一下子紧张起来,伸手阻拦:“站住!再往前一步可别怪我不客气了!”
“不管你客不客气,反正大人我是要对你们不客气了!”见到李建军如此模样,王富香心中大定:之前他们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,竟然逃到了城外!不过看他如此惧怕的样子,想来也不是什么厉害人物!真不知道当时我是怎么了,竟然让这种下偷走了乌金匕首!唉!着实是不应该啊!
见到王富香一众人步步逼近,李建军突然回过神来:我怕这些人作甚?他们明明不是我一手之敌啊!稍一思索,便明白了是脑子里的那些记忆在作祟。
想通了这一点儿,李建军挺直了腰板,恢复了镇定自如的神情。瞧也不瞧门外这些人,自顾自地抠起了指甲缝里的残屑:“你们当真要与我动手?我劝你们放下屠刀,交出凶手,诚心改过,或许我还能给你们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。”
王富香冷笑一声推开左右走到李建军面前,用刀尖掂起后者的下巴,瞟了一眼屋内,道:“那个废物的老娘是我打的,不过扔到街上的时候她还没死。是她自己赖在门外不走,淋了一夜的雨活活冻死的!这与我何干!又何谈凶手!”
刀背在李建军的脸上轻轻刮过,王富香又道:“小子,我劝你识相一点儿,速速将匕首交出来。我还能饶你一命。若是晚了,惹得本大人生气,屠刀和凶手就真的有了。”
屋内王林呆如木鸡,他怎么也不愿意接受娘是忍受了一夜的痛苦才含恨而终的!
“姓王的,你说的是真的?”王林喑哑着问道。
“姓王的?”王富香听到王林如此出言不逊正要发怒,想了一想便作罢了。他笑道:“姓王的,对对对,姓王的。要说我们都是姓王的,几百年前还是一家人。不过这事儿你可不能怨我,那都是舅舅的命令!舅舅的话我不敢不听!如果你有什么不满,可以和我一起回去,找他当面对质!”
话音未落,小鲤鱼接上了话:“才不能跟你回去呢!你就是猫哭耗子假慈悲!若是跟你一起回去,指不定就和他娘一样被活活打死了……”
“我跟你们拼了!”王林怒吼一声大力推开小鲤鱼从李建军身边冲了出去。
王富香的手下们丝毫不心慈手软,提着长刀就朝王林身上招呼。王林被愤怒冲昏了头不闪不避,一拳打在刀刃上,长刀立即被弹了回去。
可双拳难敌四手,王林又未身负武功。刚一交手,身上就多了几道鲜血淋漓的口子。疼痛刺激着他的大脑,使他心中唯一的一丝明智也随之湮灭了。
王富香看着伤痕累累的王林,心中大呼痛快。眼角瞥了李建军一眼,心里盘算道:“此二人虽不是王林请来的帮手。但也留他们不得!”这样想着,王富香慢慢退出人群,示意手下将李建军二人乱刀砍死,以绝后患。
王富香的手下尚未动手,李建军轻道一声:“小鲤鱼,你是怎么看住他的?再不管管,他就要被砍死了。”让开了一条道路。
说话之间,王林失血过多已开始摇摇晃晃,危危欲坠。
小鲤鱼心里跟明镜似的,首领明显是想瞧瞧王林的底子,可他没想到王林是如此的不堪,没几个回合就撑不住了。他脸上有些挂不住,这才让自己出手相助,顺便将锅推给自己。
首领的命令又不得不执行,小鲤鱼只能在心中哀叹一句:“和自己称兄道弟的首领,毕竟还是首领啊!关键时候,锅还是得底下人背!”
“是,六哥!您就瞧好了吧!”
小鲤鱼卯足了劲鱼跃而出,看准了时机先发制人,瞬间就击倒了两个,抢回了王林。
“哟,走眼了,没想到毛头小子还是个练家子!”王富香恼羞成怒道:“既然你二人不识抬举,那我也就不用再顾及你们的死活了!给我一起上将他们拿下,死活不论!”
家丁、衙役们得到命令,手上更加凶残起来,刀刀往要害上招呼。好几次小鲤鱼都差点儿中招,险之又险才避了过去。
李建军在一旁冷眼相看,心中思量是否要饶恕这些恶人一命:虽然王林他娘是因为他们而死,但毕竟罪不至死?若是心里尚有善念,或许仍能立地成佛?